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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朴】洒满阳光的小公园 0906new tbc

伦敦一别,两个人刚刚互诉衷肠正是浓情,可是没有办法,认识七年,真正相见的次数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朴先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ex因为受不了他一直在外训练,头也不回地走了,说不伤心是假,但这伤心并没有耗费他多少时间,密集的训练让朴先生无暇他顾,事实上有没有这个“女朋友”对他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但是孙先生不同,这个大男孩对朴先生的意义,与游泳对他的意义相依相生,朴先生只要一天不离开泳池,脑子里就一天不能停下想他。

更衣室里会想到他,缩在角落里哭哭唧唧的他,半跪着向自己张开双臂的他。

准备室里会想到他,傻兮兮偷瞄自己的他,小心翼翼和自己打招呼的他。

踏进泳池会想到他,学自己戴耳机入场的他,面无表情抬手向观众示意的他。

站上出发台会想到他,站在身边出发台上的他。

入水时、划水时,转身时,每一次呼吸时……都会想到他。

所以,这次分离对朴先生来说特别艰难。

对孙先生又何尝不是呢?

他可是第一次谈恋爱,虽然细想之下,这场恋爱可能从很多年前、他在电视上对朴先生惊鸿一瞥时就开始了。

之后每一天的魔鬼训练,都是为了和朴先生并肩而立才咬牙撑过来的,就好像不管是多孤独的苦旅,只要一想到他,就变得没那么无法忍受了。

那时候的朴先生是孙同学的目标和方向,他习惯了自顾自跟在朴先生身后追赶,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

现在却不同了,他们是恋人,在这段关系中,他不再处于绝对弱势,不再无可奢望,他的每一点付出都会得到回报,这样的变化非但没有让孙先生失去热忱,反而使他充满了全然新鲜的热切,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那个人也会向他靠近。

孙先生突然发现,原来面对朴先生,自己从来不是无欲无求,想要的很多,也想要更多。

但世事发展常常是不如人所愿的。

整队回国往希斯罗机场去的路上,孙先生就发现教练有点奇怪,这种奇怪持续了候机与飞行全程,然后在落地首都机场后有了结果——教练收走了孙先生的手机。

当时除了游泳队,还有其他项目的国家队搭乘同班机回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孙先生不好和教练发难,只好默默闷下一肚子问号跟在教练身后上了接机大巴。

等回到训练基地,不用孙先生开口教练直接把他带回办公室,利落地关门落锁,然后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看向自家得意门生。

拿了冠军却得到这样的表情,孙先生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朴先生。

教练看了他好一会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才开始说话:“明面上队里不能谈恋爱,但我们也是年轻人过来的,所以只要你们不搞出什么大新闻,队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你过分了。”

孙先生没有说话,挺了挺背,毫不怯弱地看着教练的眼睛。

教练说完刚才那些话,又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2003年,孙同学初入浙江省体工队就拜在教练门下,一晃都快十年了,两个人说形同父子也不为过,他们曾经对峙多次,几乎都以孙先生顺从妥协收场,只有两回,他斗胆对抗教练,一回是他刚参加国际大赛坚持报名短距离,第二回就是此刻。

两次都是为了朴先生。

关于这一点,教练也是心知肚明的。

九年间朝夕相处,教练比孙先生的爸妈更了解他,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有多爱游泳,也知道自己的徒弟有多爱朴先生。

没错,教练可比孙先生早发现,当然也比张师兄要早。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孙先生对朴先生的执着早就超过了粉丝和偶像,或是对手之间、朋友之间、兄弟之间。

只是教练的看破不说破,并非出于仁慈,而是因为私心。

虽说业界一直称他为国内第一中长距教练,甚至在国际也排得上名号,但是伯乐和好马并蒂双生缺一不可,说起来孙先生如果没有教练也许成不了奥运冠军,但是如果没有孙先生,第一教练的名号也始终只是虚名,得不到任何实证。

他曾经带过很多徒弟,好苗子本来就少,有一点点天赋恃宠而骄的有,吃不起苦中途放弃的有,突发伤病眼看着大好前程无奈夭折的有,苦等多年终于等来孙先生,这个孩子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更为难得的是,他好像能咽下所有苦痛。

一开始教练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渐渐发现,自家徒弟和万千少年运动员不同,当他在泳池中崩溃到哭泣的时候,想的不是有朝一日站上领奖台的无限风光,而是朴先生。

当然了,孙先生不是第一个也不是独一个把其他伟大运动员当成目标努力的人,但是把目标当成唯一的精神寄托,却是少之又少了。

教练知道这是隐患,人本身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变量,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当成内心的图腾,可能爆发出摧枯拉朽的力量,也可能如摧枯拉朽瞬间分崩离析。

他56岁了,承受过很多失败,经得起又一个,但是他更渴望一次成功,直觉告诉他选择放任有可能成为奇招,值得一搏。

所以真要说起来,孙先生和朴先生走到如今这一步,也有他的责任。

但是怎么能不叫停?哪怕深知这将是徒劳。

哎。

2012年的夏天还没有过去,九千公里外的伦敦奥运会还有比赛项目在激烈角逐,中国国家游泳队训练基地的某间办公室里,新科奥运冠军、中国游泳第一人和他的恩师,沉默严肃地相对而立。

有点像9年前他们师徒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会儿孙先生只有12岁,虽然比同龄人高出许多,但是看脸依然是个懵懵懂懂的小男孩,愣愣的,总是撅着个嘴。

一眨眼,小男孩已经长成高大英俊的青年了。

“手机我收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教练摇摇头,撇下徒弟走出了办公室。

他知道孙先生嘴上什么都没说,眼神说尽了一切:师傅,对不起。

心意已决。

 

没了手机如何与朴先生联系?孙先生第一个想到的是好哥们儿汪选手,可是他没想到借手机的请求竟然被拒绝了,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不只汪选手,曾经和他一起同游接力的郝、李等人也约好了似的一口回绝。

直到这一刻孙先生才感到有点慌。

本以为教练收手机的举措只是一堵四处漏风的墙,如今却被他亲密的队友们堵了个严实。

队友的变化不可能没有理由,想到伦敦接力后独自瘫倒池边的光景,孙先生突然得出一个让他遍体生寒的推论。

他被出卖了。

接力后,朴先生去找他,当着队友的面。

他们在体育馆过道拥抱,以为没有人,可恋爱脑眼里只有彼此,谁知道到底有没有人?

现在看来,是有的。

想着想着,孙先生头皮一阵发麻。

他以前脑子里只装着游泳和朴先生,一点都不在意其余人的想法,游泳很纯粹,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朴先生也很纯粹,不求回报地喜欢呗。

也不知道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孙先生长到20岁,才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恶意。

这种体验太差了,以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现在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通通成了一双双假意逢迎的眼睛和阳奉阴违的嘴。

有点可怕。

而且,没有朴先生。

天下之大,孙先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茕茕孑立。

他想念墨尔本的海边,罗马的食堂,伦敦的小巷子,身边的一切他什么都不认得,但是有朴先生在,这些都无所谓。

现在,身边的一切他全部都认得,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游泳队,自己的队友、教练,可是他却谁都不认得。

而且没有朴先生。

 

孙先生不想看到曾经朝夕相处的室友,每天等他们离开才起床,单独游到大家都睡了再回寝室。

教练知道内情,却不说,只尽量配合他时间,毕竟不管怎样,训练不可以拉下。

原本孙先生以为这次和曾经的每个临界点一样,只要想着朴先生就能熬过去,而他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差一点点的意思,大概是0和无穷大的距离。

如果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那么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哪些可以相信,哪些不可以相信,难道要提防一切?

他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大家要伤害他?

以后怎么办,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吗?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好恶心啊……

渐渐地,孙先生开始作茧自缚拒绝全世界,一开始只是不太说话,后来就不说话了。

在他彻底陷入静默一个月的时候,本应在休假中的张师兄突然归队,直奔孙先生所在的力量房和他打了一架。

对于张师兄的进攻,孙先生一味防守,非暴力不合作,看得张师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到后来他也不记得最开始为什么要揍这个臭小子了,厮打的过程中,对孙先生的失望一点点和对自己的失望混杂在一起,他本以为今天是来开解孙先生的,最后发现其实自己也挺需要开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师兄揍累了,扯着孙先生的衣领吼:“说话。”

孙先生嘴角青了一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说话!”

沉默。

“你他妈给老子说话!”

沉默。

“你失联了,朴很担心你。”

听到朴先生的名字,孙先生终于舍得开口,结果扯到新鲜出炉的伤口,痛得嘶了一声。

“他现在情况也不好,你知道他们国家的尿性,拿不到金牌就屁都不是。”张师兄一边说,一边观察孙先生表情的变化,“他们泳联好像不准备发他的奖金,他准备再观察下去上诉了。”

孙先生眉头紧皱。

张师兄再接再厉:“他在对抗泳联和全国的口水,你呢?你准备缩在这里一辈子什么都不说了吗?”想到自己,又补了一句,“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最委屈?”

“师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隔一个月才开口的关系,孙先生觉得嗓子都有点涩了,“…我要去找他,帮我。”

 

他去找你了。-张

朴先生收到张师兄信息的时候正在整理资料,看到手机提示的瞬间脑子一空,也顾不上问什么时候出发坐几点的飞机,直接冲到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仁川国际机场。

伦敦分开后孙先生就失联了,虽然以前聚少离多也不怎么联系,但是一句话都没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何况现在他们还是恋人。

一开始他猜测孙先生可能遇到了什么事,后来奖金出了问题朴先生自顾不暇,等他忙得告一段落问了张师兄,张师兄再去打探才知道原来孙先生自己出事了。

他知道这天张师兄要回游泳队找孙先生,在家一边整理资料一边也在等消息,却没想到竟然直接等来了孙先生。

去机场的路不是很远,路上堵车多花了点时间,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的朴先生脑子里一片混乱,停在车河里稀里糊涂想了很多事,整个人有点浑浑噩噩的,明明知道自己什么信息都没有,却不打算去问,也不想停下来,到机场下了车,就一头扎进来来往往拖着行李的人群里瞎跑。

等他在某个角落找到孙先生的时候,那只巨型泰迪熊可怜巴巴地抱着腿席地而坐,孤零零的一个人,什么都没带,眼神直愣愣的,看上去比自己还浑浑噩噩。

吵了一下午的脑子瞬间安静,他舒了一口气,一步步穿越人群向他走去。

 

孙先生先是看到一双熟悉的鞋,再是一双漂亮的小腿,运动服,朴先生。

“Hi,my park.”

他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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